第3章

15

我在宿舍裡睡了兩天，又趁室友回來之前，起來將自己收拾幹凈，盡量不讓人察覺到我的狼狽。

手機上多出了幾條消息。

都是傅聞聲發來的。

【傅聞聲：［圖片］】

【傅聞聲：我烤了蛋糕，晚點給你送過去。】

我不理解他既然帶了別人回家，又為什麼要發消息來關心我。

我也不想再去傷神想這些，便回道：【不用，我吃過了。】

他一如既往地貼心，連我藏在消息裡發出去的難過，他都能感受到。

【傅聞聲：怎麼了？不高興嗎？】

【沒有。】

【傅聞聲：我去找你吧。】

我不想再回他的信息，也怕室友回來撞見我這失魂落魄的模樣，便出門隨便找了家清吧坐著。

我點了酒，打算獨自品味人生的孤寂。

可剛端起杯子，手腕就被握住了。

視線下移，停在那好看的手腕上，表盤入目時，我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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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的記憶鋪天蓋地湧來，我抬起頭，看見面前的臉，與當初怎麼都看不清的那張，漸漸重合了。

「怎麼又一個人跑來喝悶酒？」

我甩開他的手，將腦中的畫面一並甩了出去。

就算傅聞聲是那個人又怎麼樣呢？他都帶人回家了。

我才不要做那見不得人的第三者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他也不生氣，反倒在我身邊坐下。

「周五那天，我確實有事，不是借口。

「邈邈，你是在為這件事不高興嗎？」

我看著他許久，卻始終沒有開口。

他問：「不想說？」

「傅聞聲。」

那是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。

「嗯，你說。」

「你有家室嗎？」

傅聞聲看向我，神情竟有一瞬間的迷茫。

「當然沒有，怎麼會這麼問？」

「沒什麼。」我不作聲了，忽然也沒那麼想知道答案。

他見我拒絕溝通，也不強求，轉而向人多要了一杯雞尾酒。

我們沉默著坐了很久，後來實在沒了興致，我便起身出去了。

我知道，他跟在我身後。

遠離了人群後，他上前將我攔住：「邈邈，談談？」

這樣僵著不是辦法，事情總要解決，所以我答應：「好。」

我跟他上了車，聽到他問的第一句話：「你是在生我的氣，對嗎？」

我：「是吧。」

他：「理由是什麼？」

我說不出口。

傅聞聲好像沒了耐心，他靠得很近，將我逼迫在座椅跟他之間。

我能聽見他的喘息聲，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在我臉上的氣息，隻要再近一寸，我們的唇就能碰上。

見我沒躲，他便直接親了上來。

這次不是蜻蜓點水，也不是淺嘗輒止。而是強勢的、帶有佔有欲望的深吻。

我驚恐地想要推開他，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攥上了頭頂。

被迫接了一個數分鐘的吻……

等我被放開時，抬起的手要扇到他臉上時，又堪堪收住。

罷了，這張臉要是被扇腫了多可惜。

他說：「這是我的心意。

「我喜歡你，邈邈。」

16

那一刻我好像理解了靈魂悸動是什麼意思。

可一想到他帶女人回家，我的心又墜回冰窟。

「你說這話，不怕被你老婆知道嗎？」

傅聞聲不解：「什麼老婆？」

我放任自己的心被碾壓成爛泥，自虐一般地向他開口：「你都帶人回家了。」

他好像終於知道了緣由，「撲哧」一聲笑出來。

「邈邈，你周五是不是來找過我？」

都到這份上了，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。

「是。」我承認。

傅聞聲笑著：「我明白了。

「你看到的女孩子，應該是我姐姐。」他怕我多疑，又補充，「親姐姐。」

我木然地看著他，傻了。

「還有什麼想問的嗎？」

他又薅我的頭。

「當然是追求跟被追求的關系。」傅聞聲真誠地說，「我在追你啊。」

17

聽完傅聞聲的解釋，我坐在車上，當了很久的啞巴。

他說那個吻是怕我跑了，先蓋個戳；沒急著表白，是因為準備不夠；不帶我回家見姐姐，是擔心我不自在。

我承認他考慮得周全，可是我因此平白難過了兩天欸。

「要不要現在就在一起，選擇權交給你。」他搭手在我的椅背上，還跟我保持著相當近的距離。

雖然他說得很民主，但我絲毫不懷疑，我要是說不，他下一秒就會親死我。

所以我拒絕，因為我想被親。

預料中鋪天蓋地的吻並沒有落下來，隻有耳邊傳來一聲低笑。

耶？

你怎麼不按套路走呢？你不應該惱羞成怒嗎？

他很喜歡揉亂我的頭發，折騰完還寵溺地對我笑笑：「好，都依你。」

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放大帥臉，我老臉一紅，「吧唧」一下親在他臉上。

「給你也先蓋個章。」

「好，我不會跑。」

18

我跟傅聞聲打電話的時候，被室友發現了。

在他們的逼問下，我選擇坦白從寬。

聽完後他們一臉鄙夷，老三說：「所以你們還沒談？」

我：「還差那麼一點。」

我今天請了事假，沒去上課，所以並不知道課後發生了什麼。

經他們轉述，我才知道，傅聞聲被學生堵著表白了。

據說傅教授笑著委婉勸說後，最後以「我已經有心上人了」為由拒絕了。

吃醋是有一點，但同時，我又很慶幸，傅聞聲就要屬於我了。

晚上傅聞聲親自來接我，帶我回了他家。

不是那棟公寓，是他從前常住的房子。

他向我解釋：「來學校以後，圖工作方便，就在附近隨意買了個公寓，其實這裡才是我家。」

我看著面前那被山水環繞的別墅群，瞠目結舌。

我知道你小子有錢，沒想到你小子有錢到這種地步。

「去我房間嗎？」

他邀請我。

我的腦袋裡，「砰」一下炸了煙花。

他這是什麼意思？無名無分的就想對我圖謀不軌，簡直大膽！

「去不去？」他溫柔地拍了拍我的後腦勺提醒，又問了一遍。

嗚嗚嗚他恃靚行兇，我去，我去還不行嗎？

他遮著我的眼睛，一路神神秘秘地帶我去房間。

我隱約猜到他要做什麼，可真看到面前的場景時，還是直愣愣地怔在了那兒。

房間被布置得如同婚禮現場，我站在滿地的紅玫瑰之中，連腳都忘了該怎樣抬。

「來。」

他示意我把手交給他，接著牽我到床沿。

我這才看清楚，床下擺著的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小貓玩偶，整整齊齊地擺了 98 隻。

每隻小貓的前爪上，都捧著一個禮物盒。

他推推我的腰，示意我上前：「去拆一個看看。」

我迷茫地照做，打開第一個就差點激動得嗷一嗓子撲到他身上去。

那竟然是一張演唱會的門票！是我號召全宿舍的兄弟幫忙搶都沒搶到的票啊嗚嗚嗚，傅聞聲就這樣把它送到我面前了！

「別急，還有呢，慢慢拆。」

我把票塞到他手裡，踮腳穿梭在娃娃堆裡，每拆一件就震驚一分。

98 件禮物，從小到大，唯一的相似點就是全都價值不菲。

最貴的那一件就是百達翡麗的表。因為沒有情侶款，他便選了一隻相似的給我。

比他手上戴著的那隻還貴。

至於那些不便擺在房間的，他就在禮物盒裡塞了張紙條，然後帶著我到落地窗邊，示意我向下看。

這一看可了不得，我見到了室友，他們站在堆得有半層樓高的禮物中間，沖我歡呼著揮手。

窗邊停下一架無人機，傅聞聲取下掛著的禮物。

「這是第 99 件。

「顧邈同學，請查收一下你的男朋友。」

我望著手上被戴上的戒指，怔怔出神。

這人怎麼連表白都這麼不講道理？

房間裡隻有我們兩個人，沒有人盯著，也沒有人起哄，他想給我足夠的時間考慮，可我想也不想就點頭。

「我收我收。」

他擁著我，唇貼上我的臉頰：「不再考慮了嗎？」

我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：「再考慮你就跑了！」

他又笑：「準備了這麼多天的禮物，總算是把你哄到手了。」

我捧著他的臉，捏圓搓扁：「我不是因為禮物，是特別喜歡你。當然，禮物也喜歡。」

他摟著我，滿足地將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：「我知道，我也特別喜歡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