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7

錄制組一行人浩浩蕩蕩達到目的地。

這所學校依舊沒什麼變化。

沈鈺走在前面，我在隊伍後面慢騰騰走著。

走著走著，忽然回想起從前。

當年，這條路還有積雪時，沈鈺曾堆了一個雪人給我。

那雪人有半人高。

沈鈺手指被雪浸得發紅，他垂眼堆好才看我。

「阿昭。」

「來，對著雪王許個願吧。」

我揣著兜，嗤笑，「沈大學霸，幼不幼稚。」

沈鈺平靜地看著我，「那你許不許。」

話半，我猛地僵住了。

閉眼的片刻黑暗裡，被人緊緊抱在了懷裡。

我睜開眼，對上沈鈺的視線。

他眼底帶著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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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邊是落雪的聲音。

混雜著沈鈺壓低的聲音，一同傳進耳中。

他說。

「餘昭，我好喜歡你啊。」

8

猛地從回憶中回過神來，是因為沈鈺審視的視線。

我這才發覺，自己停在原地入神了。

沈鈺停下來看我，「魚老師，你也是這所大學的嗎？」

沈鈺目光平靜，我卻被盯得出了汗。

「沈老師是這所大學的嗎？」我不著痕跡地收起情緒，「不過很可惜，我不是這所學校的。

「是嗎？」

沈鈺笑了一聲，「看你看得這麼入迷，我還以為餘老師回想起什麼校園回憶了。」

「風景很好。」

「的確。」

我滴水不漏避過了沈鈺問的幾個問題。

沈鈺看起來並沒有懷疑。

等他轉身走時，我終於松了口氣。

心想，錄完這幾天，我就要跑路了。

在沈鈺身邊，我他媽總冒虛汗。

9

這天，我洗完漱習慣性看沈鈺微博時，忽然發現他開播了。

直播格外爆火。

看到直播標題的那瞬間，我眉眼突突地跳。

【找到了】。

簡單三個字。

我卻足足盯了數秒。

腦海都是在學校內和沈鈺的話。

一條一條往腦海裡過。

我沒有露出馬腳，回答和情緒也算穩定。

沈鈺沒有理由能找到。

更何況，以沈鈺的脾氣，如果他真的確定那就是我。

不會能忍到現在的。

我安慰自己，很大可能是想多了。

點進直播，果不其然，裡面的彈幕速度快到看不清。

沈鈺手裡轉著一支筆，面色平靜回復著彈幕的話。

「是啊。」

「找到了。」

我剛剛平復的心情，又因為這句話猛地提了上來。

彈幕瞬間炸開了。

【找了三年，真的找到了嗎？】

【我感覺是真的，你們有沒有發現沈鈺今天的心情就很好！】

【我也感覺，媽的我好激動啊！！！能不能給我們看看！】

沈鈺轉筆的動作停了一瞬。

「見面？」他點頭，盯著鏡頭的眼眸漆黑，「我也想，見見這沒良心的家伙。」

我捏著手機的手都抖了。

明明隔著屏幕，沈鈺的壓迫感一點不漏地傳了過來。

我預感今晚會發生什麼預料不到的事。

是錯覺吧。

手機裡沈鈺的聲音還在繼續。

他說。

和大家變個魔術吧。

例如。

把喜歡的人變到身邊什麼的。

彈幕都以為沈鈺又在說什麼冷笑話。

直到沈鈺手中的筆轉了最後一圈。

下一秒，我眼前一黑。

整個人在黑暗中持續了數秒。

下一瞬，猛地從高處跌落下來。

被人穩穩地抱在懷中。

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我猛地僵住身子。

手機上還播放著沈鈺的直播畫面。

隻不過畫面上，現在不是一個人了。

沈鈺的直播裡，忽然多了一人。

這個人。

他媽的。

好像是我。

10

刷屏的彈幕停止了。

空氣好像凝固了。

但隻凝固了一秒。

緊接著，彈幕仿佛炸開般，鋪天蓋地的問號刷了起來。

【？？？】

【？？？什麼情況？】

【什麼東西冒出來了？？】

【不是……眨眼的瞬間，這人誰啊！！】

【我人傻了家人們，我眼睜睜看著這人憑空冒出來的！！】

【冷靜一下家人們，這不會就是沈鈺說的，等了三年的人吧？？】

【你這一說，我剛剛好像真的聽到什麼召喚術。】

【我真的急了，為什麼隻有一個背影啊！求求讓我看一眼正面就一眼。】

彈幕越來越快，已經到了看不清的地步。

我終於從極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
一點一點抬頭。

看了看手機。

看了看環境。

又看了看自己。

大腦「嗡」地長鳴一聲。

理解了沈鈺方才的話。

召喚術。

沈鈺沒開玩笑。

我真的被召喚過來了。

在這場數萬人的火爆直播裡。

被召喚到找了我三年的沈鈺的懷裡。

即使我背對攝像頭，隻露出了一個背影。

11

網友們裂開了。

我也裂開了。

僵在沈鈺懷裡動不了一點。

感受著身下人的呼吸逐漸和我達成了同一頻率。

也不敢抬眼面對。

三年一千多個日夜。

說不想念那是假的。

可我沒想再出現在沈鈺的生活裡，尤其還是以這種炸裂的方式。

我不動。

沈鈺也沒有動的跡象。

氣氛僵硬中，我終於沒忍住低頭看了一眼。

這一眼，和沈鈺目不轉睛的視線碰到一起。

「……」

這一瞬間，我感覺我心跳都停了。

氣氛安靜。

我看著沈鈺唇邊逐漸蔓延開來的笑意，覺得從頭痳到尾。

沈鈺保持著姿勢動了一下。

直播界面忽然斷了。

我意識到，沈鈺關了直播。

他垂眼看來。

意識到這點的時候，我感覺不太妙。

不僅不妙，是非常不妙。

沒等我起身，手腕猛然被緊緊扣住了。

「餘昭。」

沈鈺開口。

「抓到你了。」

12

氣氛安靜下來。

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
怦怦，怦怦，一聲比一聲響亮。

四目相對。

我始終不敢開口說話。

如果開口，沈鈺指定能辨認出我的聲音。

綜藝上外形和樣貌能做偽裝，但聲音，細細分辨肯定能聽出來。

三年前的一場意外，我聲帶受損。

加上節目裡全程戴著帽子口罩，全方面偽裝，所以沈鈺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是我。

可聽過綜藝上的聲音，這時候我再開口，很難說能在沈鈺眼皮底下蒙混過關。

大概是我的沉默讓沈鈺有些惱怒，抓著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。

他語氣中帶著詢問。

「一聲不吭走了三年，如今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嗎？」

沒等到回答。

沈鈺忽然捏著我下巴，迫使我抬頭和他對視。

「阿昭，說話。」

燈光下，沈鈺的眼睛比那天還要深邃。

我大腦亂成一團，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顫。

誠然，沈鈺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。

他指腹摩挲著我的唇角，「阿昭，你知道的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回應。」

話音剛落，我下意識偏頭。

可沈鈺太了解我了，他強勢扳過我的臉。

吻了下來。

帶著報復性撕咬，沒有讓人喘息的餘地。

我逐漸沉溺在其中。

被吻得喘不過氣時，我終於咬牙切齒開口。

「沈……鈺。」

沈鈺這才微微抬頭，他依舊垂眼看我。

「準備躲我多久。」

我盡力放輕聲音，掩飾本音，「沒躲。」

「我們本來就沒關系。」

「沒關系？」沈鈺笑了，目光意有所指暼了眼我的手機屏幕。

「為什麼會在我直播間，為什麼要關注一個沒有關系的人？」

我臉一黑，這才忽然想起手機界面還停留在直播中。

「阿昭，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。」

沈鈺偏執地拂過我的眉眼。

「阿昭，你要躲我。」

「我偏要找到你。」

「無論多久。」

我垂著頭，一句話說不出來。

面對沈鈺，我始終招架不住。

所幸召喚術的時間很短很短，並沒有持續很久。